烏魚子配咖啡
我們坐在草皮上喝咖啡,秋色如金,宜蘭礁溪的溫泉公園美得像仙境。他聊起為什麼會從科技業跑來賣咖啡,台灣到處都是咖啡,市場看來超飽和,但是他還是押了身家投入。
根據國際咖啡協會(ICO)的調查,台灣人一年喝掉了800億元的咖啡,而且這市場每年仍然有兩位數的成長。我想起永康街和師大商圈這些充滿人潮和錢潮的街區。儘管店家的平均壽命不到一年,仍然有人前仆後繼地來,店面永遠不怕租不出去。想來咖啡市場也是一樣,裡面充滿金礦,永遠有帶著淘金夢的人走進來,儘管明知道裡面是一片紅海。
他之前做的是科技生意,公司資本額超過10億,賣咖啡自然也是看到裡面的大錢景。他把咖啡當成合法的毒品,開玩笑說自己是「賣粉」的。他說,不管是星巴克或路易莎,每家咖啡店總要有咖啡粉才能煮咖啡。只要自己能搞出獨門產品,就能打開史無前例的市場。他這些話也讓我想起軍火生意,不管戰爭誰勝誰負,軍火商人永遠是兩邊賺的贏家。
他的咖啡包用了一些策略,結合品酒和泡茶的經驗,建構自己的儀式,不管白天或晚上都能喝咖啡。也把咖啡當成茶葉來泡,讓咖啡白痴也能泡出一定水準的好咖啡。再把各種時尚元素像品酒和豪華露營這些儀式搞進去,同時從「時間」、「空間」和「人間」這三個維度殺進咖啡市場。
我問他怎麼能讓任何人都泡出好咖啡?他說從每一個細節做起,從選豆到烘豆到磨豆到封裝,把咖啡豆當晶片來對待。再加上看來匪夷所思的安排,比如,讓知名的咖啡大師來幫他烘豆和研發製作咖啡包。
「咖啡是一門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差異化的生意,大家賣的咖啡都是用咖啡豆煮出來的,但是我也建立了難以攻破的城牆。」他信心滿滿地說,自己賣的咖啡包一包要價80元,是市價的兩倍以上。
決定經營咖啡生意之前,他一路從舊金山飛到洛杉磯、西雅圖、溫哥華,曾經一個月喝過近百家咖啡。「能夠喝到一杯好咖啡,就是非常幸福的時刻。」他說,每座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樣貌,以及獨一無二的風味關鍵字。同樣一杯咖啡,在台北、東京、巴黎、紐約這些城市喝起來會有完全不同的美好。
我問他,喝過這麼多咖啡,有找到屬於台灣自己喝咖啡的方式嗎?咖啡生意對台灣的經濟和文化能有什麼幫助?
他說,咖啡可以是兼具創意、公益和生意的事業。
比如,以創意將東方茶文化和西方咖啡文化相結合,發明「壼泡」的方式,只要把咖啡包往保溫杯裡一丟,就能把咖啡當茶泡,什麼時候都好喝。在推廣咖啡時,又結合了品酒的「配搭(Pairing)」方式,把台灣的烏魚子與阿里山咖啡結合,以清香的果酸茶感,轉化烏魚子中的油脂,產生獨特的香氣與口感。
「一包小小的咖啡包,這生意如果經營得好,可以同時帶動農業、食品加工業甚至許多行業。」他說,目前台灣人喝的咖啡絕大都是進口咖啡豆所煮出來,本土的咖啡豆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,台灣的食品科技也是世界一流,再加上活躍的文化創意能力,絕對有潛力在全球咖啡市場建立自己獨特的地位。
我忽然想起ROC這三個字,Republic Of Coffee(咖啡共和國)。